阿沫看他嘔不出什么,便扶他重新躺回去,他這次也再沒力氣說笑,只閉著眼睛,胸口急劇起伏。
過了一會兒,璟華緩緩睜開眼睛,勉強(qiáng)笑了笑,示意她再把藥拿來。
這次倒是很爽氣地喝了兩口,阿沫剛松了口氣,卻聽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,連碗帶藥都跌碎在地上,璟華這邊已經(jīng)吐得翻江倒海。胃里一陣陣痙攣,到后來已經(jīng)成了習(xí)慣性,心臟在這種強(qiáng)烈刺激下,一陣陣劇烈抽縮。
他不得不緊緊地按著胸口,好像這樣就能阻止它那種可怕的抽搐,好幾次他自己都能感受到心臟在極劇的收縮后,竟然停了那么一瞬兩瞬,然后才恢復(fù)了過來。
阿沫的松氣改為了嘆氣,喝也不過才喝了兩小口,吐就吐了這么多,而且也就剛開始吐的一些是藥,后面就堂而皇之地開始吐血,這簡直太過分了……
明明已經(jīng)坐不住了,她讓他躺下去,他還擺擺手不肯。他顫抖著一直伏在床沿邊,直等到胃里的痙攣完全平息下來,不會再吐了,才終于慢慢躺下去,閉著眼睛,連嘴唇都在發(fā)抖。
他閉目休息良久,終于睜開眼睛。阿沫遞過來一小杯水,讓他漱口。他說了聲“謝謝”,喉嚨已被胃酸灼燒得完全嘶啞。
他借著一點(diǎn)模糊的光線,看到阿沫正跪在地上清掃那些污物。她是西海最得寵的小公主,他想,現(xiàn)在卻做著這些骯臟下等的活。
為了他。
青瀾說得對,他搶了沫沫回來,就這樣子對她么?
“對不起。”他道,終于再笑不出來。
“別跟我說對不起。”她同樣沒有絲毫笑意,停下手中的活,望著他的眼睛,一字字警告道:“軒轅璟華,你給我聽好,永遠(yuǎn)永遠(yuǎn)不要對我說這三個字。你沒有對不起我,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。我喜歡你,是我的選擇,我愿意做這些,和你沒關(guān)系!”
他怔了怔,她話里的強(qiáng)硬讓他有點(diǎn)無所適從,幽深的雙眸像是氤氳了一層薄薄的水霧,帶著一絲絲茫然和令人心痛的柔弱,他很快笑了一笑,輕輕道:“知道了,沫沫,以后我不會再說了?!?br/>
“行了,”她麻利地弄干凈地上,又拿了件干凈的衣服走過來,“璟華,把身上那件脫下來,順便我把你背上的傷口處理下?!?br/>
剛才他死撐著不肯躺下來,哪怕已經(jīng)沒力氣了,也非要死死趴在床沿邊,就是怕弄臟了床單和衣服,怕她會去洗。他不舍得,也不愿她為他做這種事情,那不是一個公主該做的事情。
真是傻子啊,這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呢?
既然在一起了,那就苦也在一起,甜也在一起啊。那么聰明的人,怎么這點(diǎn)上就想不明白了呢?
你也好,青瀾哥哥也好,為什么總把女人放在需要被照顧的那一方呢?好像只有把我捧在手心里,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了才算愛?我又不是沒有自理能力!而換我來照顧你一下,就要擺出那副死鬼臉來,橫一個謝謝,豎一個對不起?
莫非看我像個白癡一樣哈哈大笑,或者像個飯桶一樣吃吃喝喝,你就能覺得特別心滿意足?覺得自己給了我幸福,然后超有成就感吧?
愚蠢的、可笑的、不可救藥的臭男人自尊!
她冷眼看他咬著牙,費(fèi)力地脫下上衣,故意不去幫忙。唔,等等,他的身體還真是漂亮,一張臉雖然清秀,身上卻肌肉噴薄,線條堪稱完美,更沒有一絲贅肉,如果不是那些橫七豎八、數(shù)也數(shù)不清的傷痕,簡直就像一塊雕刻的冷玉,隱隱釋放著男性荷爾蒙的光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