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初一的清晨,大概是卯時前后。
天尚且蒙蒙亮,東路齊軍的主帥田耽跨著坐騎,面沉似水地從宿縣的南城門進(jìn)入城中。
按理來說,宿縣這座符離塞的后方囤糧重城被攻克,田耽應(yīng)該感到喜悅才對。
可是,他高興不起來。
因?yàn)槲髀肺很姼`取了本該屬于東路齊軍的功勛!
回想昨夜,東路齊軍的北海軍、瑯邪軍,這兩支軍隊的兵將們奮力與楚軍廝殺,期間不知戰(zhàn)死了多少英勇的士卒,可結(jié)果呢?齊軍卻只奪取了微不足道的幾塊區(qū)域。
反觀魏軍,趁著他們齊軍與楚軍廝殺之際,悄然從西城門進(jìn)入城中,幾乎是毫無阻礙地占據(jù)了城守府,且搶在他們齊軍之前占據(jù)了囤積著符離塞許多糧草的糧倉重地。
對此,田耽亦是萬分震怒。
可是在震怒之余,他對趙弘潤的眼光亦著實(shí)有些稱奇:因?yàn)榇朔很婞S雀在后,就意味著趙弘潤早就猜到他田耽會選擇夜襲。
當(dāng)然,對此田耽雖然有些驚訝,但倒是并非不能理解。
畢竟他要夜襲宿縣的意圖,那位名為吳沅的楚將就看得清清楚楚,而在田耽看來,趙弘潤的眼光猶在楚將吳沅之上,因此,此子能猜到他田耽的行動,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。
要怪,只能怪他田耽自己不小心,不夠謹(jǐn)慎,不夠了解趙弘潤,以至于他在謀算著楚將吳沅的同時,未曾防備趙弘潤會來搶功。
趙弘潤,亦或者是姬潤,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小子可不好對付,這一點(diǎn),田耽早在幾日前,在宿縣的郊外就曾領(lǐng)略過此子的驚人氣勢。
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、尚未弱冠的少年,居然能在氣勢上壓制一干久經(jīng)沙場的齊軍將領(lǐng),唬得諸將惶惶恐恐不敢吱聲,甚至于就連他田耽,當(dāng)時亦感到幾分心驚。
魏王姬偲,究竟是前世造了什么福,才能生下像姬昭大人、像魏公子潤這等兒子……
田耽忍不住為自家大王(齊王呂僖)道了一聲不公。
隨著逐漸靠近宿縣城中央,街道上來回巡邏的魏兵逐漸增多。
因?yàn)樘锏⑸泶┲R國式樣的鎧甲,因此,這些魏軍皆對田耽這一行人冷眼觀瞧,甚至于,其中不乏有些魏兵露出幸災(zāi)樂禍的笑容。
這些人在笑話什么,田耽清楚地很,無非就是他東路齊軍昨晚辛辛苦苦鏖戰(zhàn)了一宿,結(jié)果宿縣城內(nèi)重要的區(qū)域,卻被這些魏軍士卒占據(jù)而已。
“欺人太甚!”
在田耽的坐騎左側(cè),有一名親兵侍將瞧見這一幕,頓時大怒,舉手揚(yáng)鞭就要朝著其中一名面帶嘲諷笑容的魏兵抽過去,卻被眼疾手快的田耽一把抓住了馬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