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期限已到,聽說易寒蕭一大早便著人把二哥找了去,想必是找到那個寶藍(lán)眼睛的男人了吧,處理的結(jié)果我不知道,也沒興趣知道。我準(zhǔn)備出門去看玉人歌,誰知剛邁出歸晚園便被楊燁攔了下來。僵持一陣,雙方讓步,我說帶著他上青樓,路兒知道此事,臉都綠了,可是在我面前不敢發(fā)作,我暗自偷笑。
其實路兒是關(guān)心則亂,根本都沒留意我穿的是女裝,怎么可能就這么上青樓。昨個兒玉人歌遣丫環(huán)來傳話,約我在一間茶室見面。
已是中午,茶室很清靜,只聽得大堂一角晶瑩的珠簾里頭傳出似有似無的琴聲,更顯出塵。玉人歌比我早到,領(lǐng)著丫環(huán)坐在一個臨窗的位置。她脂粉未施,顯得憔悴,穿了身粉色衣裳也沒能掩住有點青白的臉色。見此情景,我有點詫異,這還是那個灑脫的、視身外物于無物的玉人歌嗎?
我剛落座,她便淚汪汪的雙眼望著我,欲言又止。我屏退左右,她握緊我的手,出言道歉:“離兒,對不起。”
我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,疑惑地看著她:“歌兒,你臉色很差,這是怎么了?”
“離兒,那晚,我連累你,差點害死你,而易……”原來她是內(nèi)疚了。
不想聽她自責(zé),我打斷她的話,說:“都是意外,我們現(xiàn)在都好好的,過去了?!?br/>
玉人歌卻放不開,似乎被困擾了很久,有點抓狂的態(tài)勢,她語無倫次:“可是我真沒想到,他竟然放開了你的手,我一想起他那時的眼神……你是我的朋友,他是你的未婚夫……我就不能原諒自己,他怎么能這樣?!離兒你知道嗎,在你歷劫歸來之后,我第一眼看見你,就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,我覺得,或許我們上輩子是好姐妹,我一定虧欠了你什么,不然為什么我心里總是有點……”
聽了她的話,我心里慨嘆不已,玉人歌啊玉人歌,你是我前世的好姐妹嗎?輪回一事,豈能如此,上輩子的你,那么善良的人,受了那么多苦,為什么這輩子還會淪落青樓?又為什么我們彼此牽絆一生的都無法忘卻的朋友,這一生,竟會是名義上的情敵?
想了想,我輕輕地拍著她的手安慰她:“歌兒,我知道,因為易寒蕭對你迷戀,我的失蹤跟你有間接的關(guān)系,你一定是心里覺得有愧于我,才會有這樣的感覺,但是你絕對沒有虧欠于我,知道嗎。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,同樣,不愛一個人,也不該有愧于誰。至于那晚的事,我連他都沒怪,怎么會怪你呢?”
好不容易安慰了她一番,她還是沒有寬下心來,無奈,我只得讓她的丫環(huán)將她強行帶了回去,讓她好好休息,不要胡思亂想。
經(jīng)過這一件事,我想,她的心里對易寒蕭應(yīng)該是有了變化,不然她不會如此困擾。
走出茶室沒幾步,一個身穿藏青衣裳的男子攔住了我的去路:“姑娘請留步,在下有事相求?!本故菍毸{(lán)眼睛那樣的口音,只是沒那么重。
楊燁像警惕的獵犬一樣從我身后躍到我面前,將我護在身后。我的視線越過楊燁的肩膀,又看見一雙寶藍(lán)色的眼睛,與那晚那雙眼睛不同的是,這雙眼,似乎平靜下隱藏著一些暗涌,更隱秘,更有內(nèi)容。
“楊燁,沒事,退下?!蔽逸p聲說,隨即淡淡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,“公子抬愛了,你我素不相識,我恐怕幫不了公子。”
“姑娘一定有這個能力,請隨在下走一趟吧。”他說著便做了個請的姿勢。
楊燁看了看我,果斷地說:“我們小姐是不會跟閣下走的,閣下請回吧。”
“那就得罪了?!痹捯魟偮洌抑豢匆娧矍暗纳碛褒埦盹L(fēng)般移動,聽見啪啪兩聲,緊接著就是楊燁劇烈的咳嗽聲,等到眼前恢復(fù)正常,楊燁趕緊道:“你給我吃了什么?”
“不過是加了點料的軟筋散,只是想讓你暫時不能回去通風(fēng)報信而已,千萬不能運功,否則七竅流血毒發(fā)身亡就不好看了?!辈厍嘁律涯凶诱Z氣平淡地說著,又看著我,“在下以項上人頭擔(dān)保,一定保姑娘毫發(fā)無傷,事情辦妥之后,一定將解藥奉上?!?br/>
“你!”我氣結(jié),無言以對。楊燁性命重要,我只好讓步,吩咐楊燁:“記得他的話?!?br/>
藏青衣裳男子帶著我在玄洲城里四處打轉(zhuǎn),走進一片密密麻麻的民宅群,他將我的眼睛蒙上,又領(lǐng)著我走了一段路,終于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小院落前,我拉下眼罩,看了一下周圍,很陌生的地方,問:“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,你不是想救人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