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中的光線依舊昏暗,朱兆平看不清懷中女人的神情,卻是清楚她在顫抖。問了幾聲,也總不得回應(yīng),他心里也不禁著慌起來,想起玉葉走之前低聲同他說的那句話,心里也生出疑慮來,難道說真?zhèn)€兒是這客棧里不干凈,叫沖撞了?
朱兆平皺皺眉,覺得自己真是讀書讀糊涂了,一個大字也不識一個的小丫頭的胡言亂語,他倒是真?zhèn)€兒聽進(jìn)耳朵里了。見著何婉儀總也不肯說話,朱兆平說道:“你松開手,我去點(diǎn)上蠟燭?!?br/>
可何婉儀哪里肯,只死死摟住了朱兆平。眼下她那腦子里只想著一件事,若是呂素素也跟她一模一樣的重生了,那她知道的那點(diǎn)子?xùn)|西,呂素素豈不是也知道?那女人慣會哄騙男人,手段也是花樣百出,若是又叫她粘了上來,那她這輩子又該如何?
何婉儀雖不愿意承認(rèn),卻也知道,她心里其實是懼怕呂素素的。那時候呂素素還沒進(jìn)府,雖然朱兆平也待她冷冷淡淡,可也并沒有橫挑眉毛豎挑眼的,可自打呂素素進(jìn)了朱家……
身子情不自禁地起了一陣子寒顫,她是那女人的手下敗將,如今噩夢重臨,她焉能不擔(dān)心。
朱兆平無奈,將女人的脊背又輕輕撫了撫:“你這究竟是如何了?你松開讓我去點(diǎn)燈,我陪你說說話兒?!?br/>
何婉儀怔了怔,最后還是依言松開了手。她又想起來了,朱兆平喜歡的不是她這種任性霸道的,他喜歡呂素素那樣柔順的……
燭光漸漸亮堂起來,朱兆平放下火折子,回轉(zhuǎn)頭就瞧見那女人擁被而坐,神色怔怔的,眼角似有水光,瞧起來可憐兮兮的。
走過去上了床,朱兆平將何婉儀抱在懷里,柔聲問道:“你這是怎么了?告訴我知道。”
何婉儀抬眼瞧著男人,眼眶有些酸酸的。
若是這輩子醒過來時她還不曾出嫁,也許她會爭一爭,不要再次嫁進(jìn)了朱家門,慢慢改了性子,選一條嶄新的路去走??上褋淼耐砹?,那時節(jié)他們已經(jīng)拜過堂進(jìn)了洞房,正躺在喜床上做著這天底下男女最私密的□□。她無路可退,也不愿意做個和離婦人。她想著朱兆平的性子,知道他算是個能依靠的良人,上輩子她那樣的失敗,也有些她自己的問題,也許這輩子她努把力,就能把日子過好了。
朱兆平抬起手輕輕抹去女人眼角的水漬,將溫?zé)岬拇桨暝谒念~上吻了吻,嘆道:“你這究竟是怎么了?你說說看,許是我能給你想個法子?!?br/>
何婉儀還是不知道該怎么說,那呂素素眼下挺著個大肚子,又有自己的相公,她不知道上輩的情況究竟是怎樣的,可這輩子,瞧著朱兆平除非叫雷給劈了,得了失心瘋,不然怎么也不會將那女人再弄進(jìn)府里的。
想了半日,又挨不住朱兆平不時的詢問,何婉儀垂下頭靠在朱兆平的胸上,輕輕道:“無事?!?br/>
朱兆平眉間的褶皺更多了,意識到這女人根本不愿意說,他有心逼問,又怕將她又給弄哭了,想了想道:“如此,那我們歇下吧!”總是來日方長,等她好一些他再問吧!
何婉儀被朱兆平抱在懷里睡下了,只是她卻依舊睡不著,這男人的懷抱很溫暖,很讓人著迷,可是呂素素出現(xiàn)了,這懷抱以后還能不能只屬于她,她也不清楚呢!
如此長夜難熬的還有呂素素,她挺著大肚子不比何婉儀,雖是不能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,卻也瞪大了眼睛怎么也睡不著。身邊的男人已經(jīng)輕輕打起了鼾聲,她皺皺眉,厭惡地側(cè)過身。再忍他兩日,呂素素想,反正他也活不長了。
翌日醒來,何婉儀又鼻塞了。
朱兆平一面叫玉葉進(jìn)來伺候她,一面又出門吩咐王忠去找郎中,等著轉(zhuǎn)身回房,何婉儀已經(jīng)硬撐著坐起身來。她鼻音很重,嗓子也帶著沙啞,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朱兆平說道:“我能撐著,我們走吧!”話說著,又輕咳了兩聲
“你又?jǐn)Q得什么勁兒?”朱兆平撩起袍子在椅子上坐下,不悅道:“我們又不著急趕路,你做甚這么硬撐著?這舟車勞頓的,以后落下了病根還是你自己個兒受罪。”
可何婉儀怎么也不肯,她有種預(yù)感,這場病來得蹊蹺,仿佛是故意叫他們滯留在這兒的。她想著呂素素也在,怎么也不肯順從了朱兆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