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岸上有人,虞姣頓時大喜,她下意識就想抬頭求救,不想抬頭的瞬間卻把想要求救的話嚇了回去——不遠(yuǎn)處有一人,正從臉上往下撕面皮。
什么情況下會有人從臉上撕面皮?想到某些小說中的人皮面具,小姑娘整個人都不好了,才出虎穴又入狼窩,她這是什么命?。?br/>
心思飛轉(zhuǎn),只見她白嫩的小手一捂雙眼:“哎呀,我的眼睛好疼,怎么什么都看不清了?一定是剛剛在水里碰到了什么臟東西!”
聽到這好肯定的語氣,楚煜那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頓時有些扭曲,眼底冰冷的寒氣更是散了個干凈。
本來他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,剛才之所以沒直接拍死虞姣,不是因?yàn)樾拇仁周洠瑢?shí)在是心里那股暴虐嗜血的勁上來了,想欣賞一下對方面臨死亡時的恐懼,沒想到游近了才發(fā)現(xiàn),這人他認(rèn)識。
不過楚煜是誰?他上輩子殺人無數(shù),所殺的人里又有幾個不認(rèn)識?一個小丫頭就想讓他生出憐憫之心?簡直是笑話!
想到上次見面這丫頭小大人似的沉穩(wěn)鎮(zhèn)定,他示意想要躲起來的屬下繼續(xù)往下撕面具,想看看這丫頭的驚慌恐懼,哪成想對方?jīng)]害怕,自己卻看到這么一場自編自演的好戲,把我們的壽王殿下差點(diǎn)氣樂了。
“在你心中,本王就是這么沒腦子的人嗎?”低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危險氣息。
虞姣捂眼睛的動作一僵,無奈的放下手臂,而后揚(yáng)起一張狼狽的俏臉及其真誠道:“原來是壽王殿下?王爺怎么會這么說呢?天下誰人不知當(dāng)今壽王最是大義?若不是您不顧自身安危親自坐鎮(zhèn)撫州,撫州的瘟疫又豈會那么快得到控制?若沒有您的英明決策,又豈能徹底消除瘟疫?不說遠(yuǎn)的,就說上次在女兒節(jié),也是王爺您下令救了我們兄妹二人,王爺,您可是我們心中的大英雄呢。”
一頂又一頂?shù)母呙弊哟魃先?,虞姣深怕對方宰了自己,話說能活到現(xiàn)在,她多不容易?
“大英雄?”楚煜臉上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,俯視著虞姣道,“你可知道,你面前的這位大英雄,曾經(jīng)在撫州下令水煮過活人?”
后面喬裝打扮而來的姜云霆一聽這話狠抽了抽眼角,覺得他們家王爺這是徹底被刺激到了,剛才由人假扮的三王爺引來了不知情的晏含煙,并非常順手的給下了迷藥,迷迷糊糊中那位就招了,說楚煜在撫州水煮活人簡直是毫無人性酷虐殘暴,沒想到他們王爺一聽還忘不了了。這位軍師大人第一次哭著發(fā)現(xiàn),一個愚蠢的女人果真能毀掉一個絕世英豪,別看他當(dāng)時沒在場,可想也知道,那時候不殘暴點(diǎn)能行嗎?上萬條命都等著呢。
他想哭,水里泡著的虞姣更想哭,她還記得上次見面,這位壽王大人風(fēng)度翩翩,本性還隱藏的很好,如今連本性都不隱藏了,這是要滅口的節(jié)奏啊!
小丫頭心里流著寬面條淚,嘴里義正言辭道:“亂世自當(dāng)重罰!若殺一而救百,王爺?shù)呐e動自是無錯,更何況我相信,以王爺?shù)男宰咏^對無緣無故下令水煮活人,定是那人窮兇極惡才會引得王爺大怒,誰不知道王爺心系天下百姓,最是仁慈不過?”
“亂世自當(dāng)重罰?小丫頭書倒是讀得挺多?!背喜坏貌怀姓J(rèn),自己被這丫頭的馬屁拍的挺舒暢,心里因晏含煙升起的那點(diǎn)厭氣滅了大半。
見對方和緩了表情,終于不是那副神經(jīng)不正常的樣子,虞姣悄悄的松了口氣,不想這口氣剛松到一半,就聽不遠(yuǎn)處傳來一聲似痛苦似亢奮的女子尖叫聲:“啊——”
小姑娘一哆嗦,本就蒼白的小臉更白了,見楚煜剛剛舒展的眉頭緩緩隆起,狹長的雙眼更是危險的微瞇,她當(dāng)即很沒出息的脫口道:“王爺,我今年才十三歲,我還沒及笄嫁人,我還沒活夠,不管今天發(fā)生了什么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說出去,更別說您曾對我有恩,我更不是恩將仇報的人,再說對方與我無親無故,我斷不會為了沒有瓜葛的人惹禍上身,王爺,為了別節(jié)外生枝,您就放了我吧?不然我再往前游一段?保證不給您找麻煩?!?br/>
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,小姑娘如玉的面容白的有些透明,濕潤的發(fā)絲緊貼著臉頰,使她本就柔弱的面容上帶了一抹凄楚。
面對這么一個一捏就碎的玉人,楚煜倒不是下不了手,他只是突然發(fā)現(xiàn),這丫頭真的很對自己胃口,其實(shí)女人于他從來就沒有重要過,若說上輩子娶妻還曾想過相敬如賓,這輩子想再娶純屬就是傳宗接代,但眼前這個小丫頭卻意外的引起了他的興趣。
純真里帶著狡詐,柔弱里透著堅強(qiáng),那股百折不撓的勁頭看的他有些心癢,把這么個有趣的小東西放到身邊,煩躁時似乎也能緩解情緒?
他不是不知道徐明暗地里的動作,之所以沒制止不過是懶得理會罷了,沒想到,這小子還真干了點(diǎn)正事,比姜云霆那蠢貨強(qiáng)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