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也沒閑多久,午膳剛要開始,一個穿著粗麻布,渾身打滿補(bǔ)丁的銀發(fā)老婆子費(fèi)勁的拖著板車來到江家食肆門口,板車上躺著一個閉著眼睛,臉色慘白的年輕男人。
周吳正在大堂打掃衛(wèi)生,一抬眼就看到了那老婆婆,立刻就迎了出去,看著躺在板車上臉色慘白的年輕男人,立刻就道:“老婆婆,咱們這是食肆飯館,不是給人看病的醫(yī)館藥堂,這位兄弟看起來臉色實在難看,你趕緊去找大夫吧,您是不是走累了?要不我?guī)湍惆讶怂偷结t(yī)館去?”
這話音剛落,老婆婆把板車往地上一扔,自己也往地上一坐,伸手抹著眼睛就開始大哭大鬧:“送醫(yī)館,送什么醫(yī)館,人都斷氣了!你們賠我兒子的命!就是你們這無良飯館!我兒子吃了你們家的飯菜,回去就上吐下瀉,半夜就斷了氣!”
周吳臉色大變:“老婆婆!你可別亂說!我家食肆向來干干凈凈,這么多人來吃飯,從來沒有出現(xiàn)過你說的這種情況,更別說害死人了?!?br/>
“我兒子現(xiàn)在就躺在這里!你還狡辯!真是沒天理啊!殺人償命,你們把我兒子的命還給我!”老婆婆坐在地上大哭,伸手使勁的垂著地板,很快手都紅了起來,旁觀的人越來越多,周吳慌了神:“不可能不可能,咱們食肆怎么可能吃死人!我……我去叫姑娘!”
說著拔腿就往鋪子里跑,江孜這會早就聽到動靜往外走了,身后就跟著江母、林荷還有趙玉梅。
江孜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皮膚微黑的老婦人坐在地上,垂頭附身,整個人干瘦干瘦的,一雙手干枯得只剩下一層老皮裹著骨頭,像是即將斷裂枯萎的樹根,還在使勁的捶打著地板,握緊的雙手已經(jīng)發(fā)紅,嘴上還在干嚎:“大家都來評評理??!我老婆子可憐??!好好一個兒子,出門吃了一頓飯,回家就上吐下瀉沒了命!你們把我兒子的命還給我?。 ?br/>
江母跟過來差點(diǎn)被她這高昂的聲調(diào)嚇得一個踉蹌,還好于嬸眼疾手快扶住了她,然后看向撒潑打滾的老婆婆:“這怎么回事?”
周吳趕緊過來解釋,眾人這才發(fā)現(xiàn)了板車上臉色慘白毫無氣息的男人。
圍觀的人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,有熟客走出來:“這怎么可能?我每天都在江家食肆吃飯,從來沒有上吐下瀉,你家兒子怕不是在別處吃壞了肚子吧?”
有人先開口了,就陸陸續(xù)續(xù)有人開口附和。
“對啊,江家食肆開業(yè)這些時日,每天來吃飯的人可不少,從來沒聽說出過問題?!?br/>
“江小老板開鋪子之前就在集市上擺攤,也沒問題呀?!?br/>
老婆子猛的抬起頭,露出一張臉皮松垮布滿皺紋的老臉,上面不見任何的淚水和傷心,眼底只有精明和刻薄。
“我記得清清楚楚,我家兒子那日吃過早飯,在家呆到了快午時才出門,回來就說來江家食肆吃飯了,尤其是香芋扣肉,味道極好!”老婆子目光狠狠地瞪著剛剛第一個說話的男人,從地上蹦了起來,她個子不高,動作卻極快,一下子竄到了那人面前:“你說不會就真不會?誰知道你是不是這家食肆花錢請來的?反正我兒子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死了,要是這家食肆不給我個交代,殺人償命,你替他們把我兒子的命賠給我?!”